放马后炮往往没有太大的意义，然而在音乐领域，如果我们设想一下几位英年早逝的作曲家如果活得更久倒也不失为一番有趣的猜想。19世纪音乐经历了古典主义到浪漫主义，浪漫主义到印象派的嬗变，如果那些作曲家能多活几十年，音乐史是否要推倒重写了呢？
我们不妨大胆猜测一下，
这五位作曲家如果活得更久会发生什么情况。
亨利·珀塞尔（HenryPurcell）（-95）
▼亨利·珀塞尔
珀塞尔在36岁去世时英国音乐史上的巨大损失，他是当时英国乐坛最重要的人物，在世时备受推崇，也是继道兰德（Dowland）、塔利斯（Tallis）和伯德（Byrd）之后巴洛克时代英国音乐的集大成者。要是他能够长寿，英国也不至于在20世纪初仍背着“不出作曲家的国家”之恶名。
直到年后，英国人才凭着埃尔加的《谜语变奏曲》得以扬眉吐气。如果帕塞尔活得更久，18世纪英国能在音乐上收获更多引以为豪的成就，与当时的法国和意大利不相上下，英国的教堂音乐和剧场音乐也将更为丰富。帕赛尔的独幕歌剧《迪多与阿涅亚斯》（DidoandAeneas）作为英国的首部歌剧名作而备受尊崇，但此后一直没有特别出色的作品，这一局面直到上世纪40年代布里顿写下《彼得·格林姆斯》才得以扭转。
弗朗茨·舒伯特（FranzSchubert）（-）
▼赫尔·曼普莱演奏舒伯特《魔王》
舒伯特31岁时就英年早逝，他患上了梅毒，而医治时采用的水银具有毒性，非但没有治好疾病反而令他的状况雪上加霜。他的多件作品中，多首歌曲为当时占据主导的古典主义乐风带来了新气象。他具有无与伦比的想象力，即使在今天依然值得称道。除了室内乐和交响乐作品外，他的钢琴奏鸣曲在二十世纪也得到了广泛的赞赏。
和莫扎特一样，舒伯特去世时创作风格仍在发展阶段。他曾向西蒙·塞赫特（SimonSechter）学习对位法（后者还是布鲁克纳的老师）。舒伯特《第十交响曲》的草稿显示了舒朗的抒情风格，预示着他的作曲在向新的风格发展。和他广为人知的两首音乐会弥撒一样，舒伯特鲜为人知的康塔塔《拉撒路》（Lazarus）显示出他创作优秀合唱作品的潜质。如果能活到60岁，他将和舒曼与肖邦是同时代人，如果他能活到60多岁，他还将怀着兴致去听瓦格纳的《特里斯坦与伊索尔德》。舒伯特自己的戏剧配乐和歌剧作品，如《费拉布拉斯》（Fierrabras）和《罗莎蒙德》（Rosamunde）都不算成功。也许随着新技术的运用，他将在歌剧领域进行更多的尝试？
古斯塔夫·马勒（GustavMahler）（-）
▼捷杰耶夫：马勒《第五交响曲》第四乐章
马勒身兼指挥家和作曲家两个职位，巨大的压力导致他在50岁时就过早去世。他一直埋头苦干而忽视了健康，在身体状况亮起红灯时还在忘我工作，年的肠道出血几乎要了他的命。现在医学界常常辩论，如果年有青霉素的话他还可以活上若干年。
如果马勒能多活几年，现在被视为“晚期”杰作的《大地之歌》和《第九交响曲》将成为他的中期创作，人们很可能会好奇他的创作的未来走向将会如何。如果他还活着，马勒是否会热心探索现代主义手法呢？他是否会走上勋伯格十二音体系或者序列主义的道路呢？在《第九交响曲》中这样的探索已经初见端倪。抑或是像策姆林斯基那样停留在传统的调性音乐上？在未完成的《第十交响曲》的第一乐章中，快速变化的拍子和直率的音乐表达都指向20年代兴德米特和魏尔的发展之路。马勒后来的交响曲是否会采取新古典主义手法，而不像前几部交响曲那样大开大合？如果他能活到70岁，他一定会逃出纳粹横行的欧洲，如果能活到80岁，几乎可以肯定他将重返美国。
▼左：勋伯格，右：策姆林斯基
乔治·格什温（GeorgeGershwin）（-）
▼乔治·格什温《蓝色狂想曲》什么样的人能成为天才，这个问题没有固定答案，格什温就是其中一例。他在十岁时还没有碰过钢琴，却从一个百老汇钢琴手起家，在不到20年时间里写下了美国的首部歌剧杰作《波基与贝斯》，红遍了整个美国乐坛。要不是他在38岁那年死于脑肿瘤，不知道还能写出多少歌剧名作？
格什温自学成才，靠的是天赋、充满好奇的头脑和自知之明，从爵士风格的《蓝色狂想曲》到篇幅更长的《钢琴协奏曲》，《第二狂想曲》和《一个美国人在巴黎》，他一直在自我拓展，按照这样的发展轨迹，他说不定哪天能写出交响曲来。他还有犹太血统，在美国进一步发展有的是机会。如果格什温能活到二战后，他很可能像他的亲密朋友勋伯格和库特·魏尔（KurtWeill）一样对以色列建国产生兴趣并前往那里，在欧洲和美国乐坛获得更高声望。
阿尔班·贝尔格（AlbanBerg）(-)
▼阿尔班·贝尔格《弦乐四重奏》Op.3
贝尔格（AlbanBerg）是马勒最直接的传承者，他与后者传承关系的密切程度甚至超过了马勒的密友勋伯格（也是贝尔格的老师）和韦伯恩。巧合的是，他和马勒都是在50岁时去世，而且他们都死于血液疾病。
20世纪30年代中期，纳粹上台后贝尔格的歌剧《沃采克》被斥为“堕落音乐”而遭禁演，他也不能获得先前演出的版税。虽然他不是犹太人，但奥地利在年被德国吞并，所以他只能出走他乡。凭着他的名望和魅力，他完全可以像勋伯格一样在美国生活下去，可以进入美国大学教授作曲，但他认为美国音乐界缺少现代音乐发展所需的氛围，他直到去世也没有完成歌剧《露露》。他会不会像勋伯格和斯特拉文斯基那样专写纯音乐作品？或者像兴德米特一样回到欧洲？如果他能回去，20世纪乐坛上很可能再多一位能与布列兹、斯托克豪森齐名的歌剧大师。
编译：郑超
设计：丁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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