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伤，儿女的痛
聂忠华年9月2星期六
（一）
明天是星期天，是和妈妈通电话的时间。
妈妈今年86岁了，住在老家江西农村，由大嫂、二哥二嫂、三哥三嫂照顾着。四哥在深圳，我在北京。四哥给家打电话的时间，是每周六。我给家打电话的时间，一般是星期天晚上。
最近，和妈妈通话，不很顺畅。
上上个星期天，打电话给二哥。二哥说：妈正要吃饭，让妈和你聊几句吧。
我怕妈妈耳朵背，大着声音问：妈，身体怎么样？天气热吗？吃饭了没？
妈妈可能没听清我的问话，只是自顾自地说别的。她说的，东一句，西一句，我不能完全听懂，问答对不上。
来回了几句，妈妈有些生气：不说了，不说了。保华（二哥的名字），电话给你，还是你们接着说吧。
二哥接过妈的听力不如以前了。我会把你们的心意转达给妈的。妈现在吃饭还行，一顿饭还能吃一碗。你们在外面的，工作都很忙。家里的事情，不用太操心，我们能照顾好。
上星期打电话的时候，二哥在村里别人家，和村里人一起忙一位刚去世的老人的后事。二哥旁边有别的人，电话那头很嘈杂。二哥不方便多说话。
我问：妈妈身体怎么样？
二哥说：没事儿，妈没事儿。有事儿的话，我会打电话给你们的。
（二）
每到星期日，爱人就会提醒我：给妈打电话了没有？
多数情况，打电话之前得运半天气，做好心理准备。通完电话后，又有点儿侥幸：没听到最坏的消息，这就是最好的消息。
有的时候，还没到星期天，就想给家里打个电话。昨晚，又想了很多关于妈妈的往事。起因是由余姓作家的一本书引起的。
昨天，去图书馆，看到“吾家小史”。一看，就舍不得放下。余姓作家的祖母，书中没有出现名字。余姓作家祖母的故事，让我深深感动。
年，从浙江到上海创业成功的、余姓作家的祖父因为吸大烟，不仅败了家业，还欠下了许多债务。（这一点儿，让我想到了祖父。听村里的老人说，我的祖父喜欢赌钱，我们家是赌博害的。赌博这东西和吸毒一样，不弄到家破人亡，没几个主动收手的。父亲九岁没娘，十岁没爹。祖父去世的年份，大概是年。这之后，父亲就辍学、到十几里地外的别人家去当学徒了。）
余姓作家的祖父临死之前，对余姓作家的祖母说：本来想叫孩子们多读点儿书。我这么走了，给你添难了。不说读书，连养活也难了。
余姓作家的祖母是一个从浙江到上海的、并没有读过很多书的人。余姓作家的祖母答应丈夫：会养活，会读书。
余姓作家的祖父去世后，余姓作家的祖母带着五男二女，变卖房产，还债。不久，刚刚成年的、余姓作家的大伯余志云染上了肺结核，很快就死了。这个肺结核传染给了余姓作家的三叔志夏、四叔志纪。一年之内，志夏、志纪也走了。又过了一年，余姓作家的大姑志梅，也病死了。（余姓作家的祖母生了五男二女，我的母亲生了六男一女，总数是一样的。）
一年之内，余姓作家的祖母连失五位亲人，从浙商的阔太太跌落到给人做佣人。
看到余姓作家对祖母的回忆，我想到了妈妈。当然，也不是只想到了妈妈。我还想：世上怎么有这么多悲事惨事？中国为什么这么多七灾八难？中国人的母亲，怎么有这么多伤痛？
（三）
妈妈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不识字的南方农村人。
妈妈心上有很多伤痛。我在去年的北京哪家皮肤病医院好什么原因导致白癜风